此文其實早另起一個題目,叫「左仔五十年」 - 係由若松孝二與足立正生於一九六六年相識及合拍的第一套計起,至若松二零一二年去世,精準來講係四十六,但足立仍在,他或會走下去,故都係四拾五入計夠五十年。
這也是對今屆香港獨立電影節的批評:只著眼於若松足立的六七十年代,二零一零年的全忽略,若松去前數年既是創作大爆發,也是印證其「電影革命」係一直走到生命之終。只看60S而不看2010,唔算夠讀若松足立的人生。
而且對比一下就想到,若松在日本始終沒被認作大家,唔係沒讀過大學,亦非拍粉紅電影,掛粉紅電影羊頭賣自己政見狗肉也非重點,最重要是其揭瘡疤:《嬰兒偷獵時》 (The Embryo Hunts in Secret) 叫其粉紅經典,也是「搵笨」之最 – 唔當鞭打係性愛,就只係偶有裸露交差了事。整套只有一屋場景三個人,故事為男經理因滿足不了妻子生育的欲望,致妻子離家,因而誘騙公司女下屬到家禁錮,並意圖調教她成為盡忠自己的狗。
早在「日活羅曼色情電影45週年紀念企劃」講過,粉紅電影的真義在於表現男女間的鬥爭,其實最表現出此意識的,正是若松。諷刺的是,粉紅電影的目標觀眾係男性,但若松時而擊中男人的痛處,像個女人引誘你幫你手淫,卻趁你唔覺抓緊你的蛋蛋:《嬰》裡的男人以自身職位引誘女下屬,以暴力手段凌虐她,但這男人卻不是真正的強者,他始終不能得到女人的心。女下屬只要看準時機,便能反抗成功。若松其實在嘲笑日本男人都係金玉其外,所謂男權父權,根本毫無根基。
這意識延伸至四十多年後的《芋虫》 (Caterpillar) :這套場景更大,參演人數更多,但主要都係圍繞一對夫妻 - 二戰時當兵的丈夫在中國戰場上姦淫民女,途中遇到意外導致失去四肢並變啞,剛回國時還自持丈夫向妻子索要飲食和性,但妻子發現他冇任何反抗能力,也就對他施虐。《芋虫》直情係若松足立等把自己政念具體化:大日本帝國就像男主角自以為不可一世,其實不堪一擊。斷手斷腳的男人被村民當為生神明,但他最有力的反抗就只有尿床,於是就原本丈夫幹妻子,演變到妻子強上丈夫。這是若松對大和男人摑得最重的一巴,自以為是,其實不外如是。
大概在若松足立的理想國裡,男女平等很簡單 – 男人不要自以為係威係勢,女人不要常自以軟弱不堪。問題係這理想國會否降臨於世上?更甚者若松等只係抓痛了男人,男人變軟枱不起頭,如《鳥獸行》裡的阿部貞夫,又真做到男女平等?男人為主的日本電影業不喜若松,還真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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