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同於《酒徒》,《挪威的森林》 (Norwegian Wood) 對小弟而言可說是絕不陌生:這是早已五年前看過,並因此而知道了村上春樹這個作家,亦因此而對他著迷了好一陣子。雖然多次翻看,仍不膽敢說自己很理解村上在寫甚麼,但聽聞不論有否看過小說的,都在叫罵陳英雄拍出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對此小弟還可以有些解釋。
畢竟,小弟總覺得從來沒甚麼導演會找村上的作品來拍成電影,正是因為拍好村上又同時要有叫座力也實在太難:正如《挪威的森林》,其實要完妥拍好整個故事似要四個小時,但對現在的觀眾來說,片長兩個半小時對他們來說已是極限,還要是「小說改篇」,可能大半意欲入場的看到此都會怕悶到爆炸嚇怕走了,注重市場效益的片商們,必不會有如此的瘋狂作為。
而且若全觀村上小說,其內容對普羅入場只求一樂的觀眾吸引力並不高:如《挪威的森林》似是日本版的《畢業生》,重點是平凡的渡邊被複雜的世代與周邊人物圍繞下的無力感,目送人物一個一個離開而無法挽留出來的無奈,村上寫得出這種意識是其小說吸引力之處。但別忘記,小說是小眾的,電影是大眾的,小部分身同感受的東西不見得大家都受落。就很簡單,你叫個片商去拍個主題是無奈感的電影來,那肚滿腸肥的電影商人必二話不說:「你都痴撚線!」所以呢,其實也不能怪陳英雄只著眼在渡邊和直子、再和綠子之間的。
畢竟陳英雄也有少部分拍得接近原著,那就是用了松山研一,這個不能叫英俊的作男主角,因為渡邊就是個平凡不過的人,原意就是令讀者易於把自己投射進角色裡。松山研一就除了自說自話也就說話不多,不賣弄出甚麼,也就剛好演出個令觀眾易於親近的小人物;菊地凜子也是同樣,不算特別美麗,卻很人感到是個很文靜的小女生,故她演直子也很是貼切。
但講到到綠子時,電影的敗筆已陸續浮現 - 書裡的綠子其實各方面都與直子相對立:她會對當時世代感到不滿而反抗,會和渡邊大罵從前的母校如何浮誇膚淺又壓迫,說自己怎逃學去外頭吃飯,又說自己如何省下買胸罩的錢買好廚房器具學料理,為的是忍受不了家裡常常叫外賣的,是個反叛又硬朗的女生。但在電影裡,不止這些沒說過,看上來就除了戴個太陽眼鏡,也就和直子沒啥大的分別。在此電影弄到很叫人悲哀地誤以為:渡邊根本是自尋煩惱,直子不愛你選綠子就行吧如此簡單。
同樣,書裡的敢死隊,本來已比渡邊更沉默寡言,結果落到電影裡就更加可憐,只出現過一次鏡頭,其實他又是與接著的永澤相對立的人物。而永澤事實不止是電影裡的外貌持有俊氣,他家境、學業成積等都優秀,立志當外交官,是書裡很突出,也是叫渡邊感到很孤立的人物,但電影就是把他弄到只是個玩女人感情的公子哥兒這麼多;說得最糟的是玲子,原本直子的精神病由來大家還勉強猜想到,但到玲子時大家或已把頭皮抓破,到最後的上床也更像是胡鬧。其實玲子得病的來由是她被同性戀的學生誣陷,再導致與丈夫關係變糟所致。當然,導演或又怕實拍出來會令電影被扣兒童色情物品的帽子添麻煩,只口述出來又會叫悶觀眾,那不如不拍好了,結果就弄到玲子原本這麼重要的角色變了個九唔搭八;同樣地,沒看小說的觀眾看畢或會質疑電影只在日本,和挪威有甚麼關係?還不知道電影裡玲子彈的是否正是那首歌,反正直子投硬幣要聽這首歌,這段重點情節,導演又不知何故沒拍出來就是。
最後若要為陳英雄說點好說話的,那就是他想學黃國兆卻沒那麼多錢,便唯有把故事包裝成純愛電影騙電影商錢來拍。其實說電影是純愛故事也不失為過,縱使他把小說裡的性事都拍出,但就算直子口述她那話兒如何不能濕,到雪地替渡邊口交等,也不會叫人意淫,反像是青春的自然率性而為,若就以此來說,電影算是成功。當然,小說本來就不是甚麼純愛故事,於是一百三十多分鐘的菲林也就只拍出個20%的村上,像那些電腦遊戲的試玩版。作為一個村上迷來說,那唯有樂觀寄望觀眾看完這種「試閱版」後,真的會好奇地找本原著來看過事實究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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