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2日 星期一

《源生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岑嘉彥的《源生罪》(Deliverance)係想深度,但你總覺得唔夠深。

 

故事操作本來唔複雜,叫陳紫萱作中心貫穿,其餘任達華曾江吳家麗幾多旁枝都得,問題多的話又會覺濫:蝴蝶刀謀殺案到幫張建聲做野的兄弟,似無戲搵戲做;任自首時專登到記者前講話又似太刻意多餘。

 

《源》其實可拿另一套相對:奉俊昊的《骨肉同謀》- 那是母親拼命尋找還兒子清白的線索,卻得知真凶就是她兒子;《源》係陳受消失記憶所困,堅持尋找母親逝去真相,更懷疑起自己三個哥哥,最後才知「殺死母親」的「真凶」就係她自己 - 兩套都係問罪的由來,由沒想過自己有罪卻係自己有罪不自覺。分野在《骨》係現實主義:沒甚麼花巧,母親「得知真相」後出於保護兒子的本能,沒有裝模作樣地殺人。

 

《源》則是浪漫主義:裝置許多虛幻來展現陳的夢境,陳係良善到由始至終就像聖女,縱使她自首係叫自己放下重擔,但觀眾看更大程度係解救三個哥哥,也叫感動在席的人,這相對《骨》的母親在觀眾前沒有掩飾她自私。縱使母親為保兒子但也惡向膽邊生,《骨》顯然相信人性本惡;《源》係母親為釋放兒女們而自殺,哥哥們為保妹妹所做一切,生成罪孽卻也無可奈何,這明顯信人性本善。

 

張建聲在戲裡常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又係兩套共通:《骨肉同謀》的母親得知有人為兒子頂罪,心裡似懊悔自己「太多事」,於是最後陰影隱隱若現,她選置於不理而忘我起舞;同樣去問《源生罪》的陳紫萱,尋覓真相卻付一眾人白白受害,若她「唔多事」,才是否令一眾好過之法?電影最終給定否定答案,只因多事為一種本能:你作為聖女去堅持真相係本能;作為一套電影,刻意庸人自擾以構成故事,也是無可奈何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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