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鞍華的《詩》(Elegies)
會被評為一級:即適合任何年齡人仕觀看,你本來該不解。
講緊戲裡的吸煙場面,已唔係偶然拍下一幕:黃燦然煙不離手,會隨地擲煙頭,叫許也食埋一份,陳慧話自己不安於室於是搵個出街理由就係買煙 - 如有中學老師帶同學生觀看,觀後必感中大伏。十多年前彭浩翔《志明與春嬌》因愉快「打邊爐」及趁加稅前狂買煙而被評三級,這套倡詩人會吞雲吐霧本應起碼二B;另邊廂講保衛天星碼頭時,有些抗爭畫面竟模糊到你不知到底幹甚麼,或許現在電檢標準
- 国家安全大過天,就係紅雙喜中華會進貢大筆於國庫,你怎可說食煙會危害国安?
許實說她只係盡忠紀錄眼前畫面,唔會叫黃或自己硬充唔煙唔酒的好人。紀錄片就似如《詩》,係現實生活延伸,如拔鼻毛還是打曱甴的抉擇。若要認真問詩人為何抽煙,他或答你用來反映他的惆悵。
《詩》拍香港詩人,他們描寫多是香港生活。但主要跟拍的黃及廖偉棠,其身處場景皆不在香港。尤其黃自喻為經濟難民,因負擔不起香港生活開支而避到深圳河貝。黃像余秋雨《文化苦旅》裡所述避走江南小鎮的失意文人,你或覺所謂失意只係自卑,他曾指九十年代前香港沒人敢自認詩人,亦認為寫詩先決於一無所有即文窮後工。你聽落黃的惆悵甚至抑鬱理由似是膚淺 - 口說不屑錢是萬能卻又要認無錢萬萬不能,但他好歹唔會在「外婆家」大吃大喝扮大爺再數算香港停滯,佢在深圳仍食港式茶餐而唔係沙縣或蘭州拉麵,慨歎家係在香港可惜回不去,雖只係那有錢問題。
在台北的廖顯然沒黃的經濟問題:其有教職能養妻活兒還有車,戲裡沒見佢食煙,只聽見陳慧買煙。但唔表示他唔惆悵:其講起早年參與的社運,播起模糊化的抗爭片段;約另詩人黃潤宇飲咖啡,她泣著提起會抄詩給獄中朋友,其朋友犯甚麼罪行沒講,但大家卻領會到是那回事 - 若廖出走台北唔係作經濟難民,那就係另一種。更甚黃可藉抽煙抒發,廖扮好男人唔抽卻似更加翳悶:其教書提到保羅.策蘭(Paul
Celan)曾寫〈一片葉子〉回應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致後代〉其形容詩人說出來的話都成了空氣,質疑寫詩何用意義何在。雖的確詩都只在記於當下,杜甫《兵車行》只記兵役之苦但無助阻止戰爭。但或又要認清文字力量有限不能單靠:王丹的詩《沒有煙抽的日子》能被傳揚至今,只因被張雨生配上曲再被張惠妹傳唱,雖然此舉或被黃等視旁門左道,但始終沒改一字,故你質疑冇用之時,會否反省還是自己過分清高,無謂地不順潮流去螳臂擋車?
或許鞍華或黃燦然或廖偉棠會辯:他們只係忠於自己,若係順應潮流,他們就鏡頭前一根煙不抽,但他們還是大口大口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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