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賢同學:
恭喜你,終於擔正寫出一個拍上大銀幕的故事。唔係因為咁,呢套戲我本來一點興趣都沒:我又唔係劉心悠粉絲,翁秀蘭上次的《花街柳巷》已叫我對她不敢恭維。只係你寫的《我老婆係明星》 (My Wife Is A Superstar),卻搞到我煩惱得很:唔係無話俾你,反而我有很多話對你說,只係唔客氣地講,怕你唔滿意。太客氣地講,就輪到我的讀者,兼連我都唔會滿意……唉。
但個人覺得最難睇唔係咁,而係你後部寫賴毛在記招上含淚說:「係我一廂情願,係我癩蝦蟆想食天鵝肉!」睇到呢度,我還真係氣在心頭叫有冇搞撚錯。
首先要肯定,你有機會擔正寫劇本,還真會我手寫我心:娛圈裡的朱淇,報社裡的賴毛,豈不是我們,以及眾多年輕的影子?朱說的:「若果我做大明星,我一定要改變它!」豈不類似我們都講過的豪言?賴毛被嘲癩蝦蟆,豈不是被叫廢青的我們之遭遇?年輕時,我們豈不是在迂腐制度下難展所長?推倒建制,豈不是我們的夢想?
朱淇胡里胡塗飛上技頭,講真點飛上不重要,重要的係她上位,她昨日要改變制度的豪言,一下就忘記。當明星就不可在外有戀情,往日她必拍枱叫罵不合理,今日她卻甘之如貽。說穿,我地真正夢想唔係去改變現狀,而只係求上上位。我們有幸成為建制一員,自然掩著良心為昨日叫罵的不合理而背書。還是要讚你看穿我們的虚僞,正如高級餐廳裡的「扮高檔」車仔麵,都係精彩的嘲諷。
但都係要罵的,係你已完全認同所謂現實:賴毛最後在記招竟自認癩蝦蟆想食天鵝肉。我們都知,賴蝦模此名,係外人夾硬起給他,正如我們被叫廢青。奈何他當眾推倒檯櫈,叫嚷:「我係癩蝦蟆,但點解我就食唔起天鵝肉?事實我係食到呀,吹呀!」都唔敢,選擇忍受如把綠帽硬戴上他頭上的侮辱。我們現在看唔順王晶,但要知廿年的《精裝追女仔》,周潤發真係癩蝦蟆,但追張曼玉卻毫無懼色。點解廿年後的男人,懼弱得到最後一刻,連反檯的勇氣都沒有,你可否答我?
就算你說反映當下,但真正現實係,《十年》只有五十萬製作成本,卻拿下金像獎最佳電影。有人叫罵這真係癩蝦蟆食天鵝肉,但你豈有見導演監制等出來含淚道歉說:「對唔住,我o地係冇資格拿。」我們可被人睇低,卻豈可睇低自己,連應該到手的都唔敢拿上手?就算我o地還真講就凶狠做就碌撚,但點解在電影這個虛構世界裡,我們連個有勇氣的角色都唔配睇到?
最後,我還是希望再有機會在大銀幕前看到你的故事,但若再有下次,還希望你交返個有勇氣的男人出來,好嗎?
你的同窗
徐志銓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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