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到故事內容係郭富城去查案,係應該要有點疑慮:你會話《寒戰》都不過不失,只係你未見過佢查到似玩小學雞RPG (《同謀》),或者係查到中途會有件細路彈出來話:「以你性格,你老婆一定好靚。」(唔駛我再提係邊套啦掛) 或者公道點講,這不能說係郭富城的錯,要睇清楚的,還是誰人做導演。
翁子光還叫做可令人放心,縱使由獨立走到商業,他始終「好色」:青春的《明媚時光》、向《靚妹仔》致敬的《微交少女》、到現在連凶殺案的《踏血尋梅》 (Port of Call) 都要叫個女孩出來露兩點做幹戲。但即使翁係咸濕,也好得過錢國偉:一係佢唔「孤寒」,卻又拍得朦朧唯美,不會只叫一班女只顧在鏡頭前拼命騷胸秀腿般庸俗;二係有幹戲也唔係幹足整套片長或其大部分,而且兩男女打得火熱,總係要叫人想到其背後有點意思。
你或會替郭富城不值:他在戲裡雖不能叫不突出,尤其他的白髮蒼蒼,叫人醒悟他已人近半百,頹到這樣的城城,還算少見,算是其戲路的又一突破。但即使他個人由電影開頭帶到落尾,但重點也不在他身上:一是鏡頭除了春夏的裸體,更多是屍體上的咀蟲、或血淋淋的內臟、又或剛成胎的嬰兒等,叫以為這套又「上三」只因翁好色的你突然措手不及,血紅的鮮艷當然比蒼老的城城更加搶眼;二是案件平鋪直敘,白只扮的叫聰的凶手,電影上部就到了差館自首,唔係《追擊者》般的玩野,沒有扭橋。城城扮的臧Sir沒事找事幹,不信案件這麼簡單就搞定,於是繼續查,也就把鏡頭再推向著聰,以及春夏飾的梅,也成全了翁子光所想的:城城只係借來過橋,重點中的重點,是白只春夏兩個年青人。
翁子光還算年輕,或許就深知年輕人,於是藉電影為年輕的伸張:《明媚時光》是,《微交少女》顯得像個老屎忽去看但也勉強算是,《踏血尋梅》卻像再回到《明媚時光》:只係這回聰沒北上,是梅南下到香港,不論土生土長還是新港人,只要是年青,也是不見得快樂:聰的生活失意,或梅的在家和母親不和、或作援交維生、或錯愛了人等,都只是表面。聰或梅,或香港年青人的屈結,是看不透未來:梅從在東莞,在香港看到漂亮的女模相,夢想著做模特兒,她投身摸特兒公司,結果卻淪為援交女 – 其實原本這不局限於香港年輕人,人生本來就像楊德昌《麻將》裡的一句:「世上沒一個人會知道自己該做甚麼,全都是別人告訴你該做甚麼。」,梅從名模相而想做名模,現在年輕人也從甚麼乜十後上車秘笈,只知人生目標就係上車買樓。
正如梅模特當不成淪為妓女,更錯愛了人,聰也淪作觀音兵,愛上個不見得會付出真感情給他的觀音:年青人要買樓,面對的是遙不可及,落訂上供時卻很有機一瀉而下的樓價。不知為何,是社會太人渣還是年輕人太好欺負,年輕人都似被玩弄著,迫著去走一條無望的路,當你以為臨到終點,不是有人叫醒你這終點是假的,就是你拼命到此才醒悟這終點其實是不切實際。最後梅死去,聰投獄,他們其實都逃離出這條無望的路,得到解脫。臧Sir在餐廳對著前妻老淚縱橫,似為著他倆的結局而哭,也是翁子光為著香港年青人而悲哀。
《踏血尋梅》首尾,春夏都哼著鄭秀文的《娃娃看天下》:「如今自己繼續每日製造我熱熱鬧鬧的一生 / 但在美夢裡又渴望再做個簡簡單單的人 / 回頭問問這天空 / 這人生可輕易嗎」儘管到此已很直接道出:香港年青人其實只係想簡簡單單做個普通人,奈何這殘忍的社會令他們做人也做得艱難。但該總會有人嫌看不透翁子光想說甚麼,難怪的,看今天報紙繼續大賣的「年輕人成功上車勵志故事」,去問報紙的編輯,閱讀這些新聞的老一輩:你到底明白嗎?他們當然就係唔會明白。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