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9日 星期一

《聖訴》 – 改革保守之惡鬥全靠對白來表現


在這個與蘇穎智之流鬥爭的時期,John Patrick Shanley的《聖訴》 (Doubt) 上映得很是應景。艾修女與費神父之間的惡鬥,顯然切合現在香港社會的處境,雖然拿蘇穎智來作替代也似乎很侮辱那時教會保守派的智慧。 


電影的時地設在甘迺迪遇刺後一年的美國,這難得一個信奉天主教的總統也遭暗殺收場,再加上之前的古巴飛彈危機、柏林圍牆建立,反教會的共產主義在國際間達到情緒高漲的氣氛,即使背足十萬次的「不要為明天憂慮」,天主教會也難以排除對前路的信心危機。為求存,教會分為如艾修女的捍衛傳統價值和費神父的改革以應對潮流亦會是理所當以的事。 

而導演在敘述改革與保守兩派亦似刻意營造成勢不兩立的景況:艾修女是教會學校的校長,經常板起臉孔,她嚴控學生的一舉一動,學生連髮夾和原子筆也不許用;費神父的面部感情變化較多,他竟鼓勵女學生向暗戀的男同學示愛,更當著艾修女面前用原子筆寫起講道大綱。最刻意的是神父與修女各自晚飯的一幕:費神父和他的朋友在大酒大肉,講起粗俗笑話並開懷大笑。此時鏡頭即轉到艾修女那邊,餐桌上是簡單飯菜,氣氛更是一片死寂。如此看來,兩人衝突的出現真的只是個時間問題。 

衝突的爆發是一件近似於在《儘管如此我沒做過》裡發生的情況:費神父與新來黑人學生單獨共處一室交談,被年輕的珍修女懷疑他性侵犯男童。費神父雖能辯解他當時的所為,但艾修女在無證據的情況下,卻認定他向男孩有所不軌。艾修女的肯定只出自她自喻為捉老鼠的貓,拼命要保衛她那一套的保守價值,才不惜要用到莫須有也要把費神父趕出教會。諷刺的是,艾修女力抗潮流,卻也不自覺地沒能抗拒到潮流的誘惑,拿起向學生沒收得來的收音機來聽 (話時話那時已有ipod式耳筒了嗎?) 。 

艾修女為了找得指控費神父的證據而與黑人母親交談,卻聽得更讓人驚爆:不單止黑人男童本來就是個同性戀者,而是即使男童遭到侵犯,母親也沒有所謂,因為男童轉校的後果,是會喪失性命,加上當時的黑人地位實作低落得很,能夠在這名校畢業便意味翻身有望,故此即使遭到性侵在此也顯得不用太在乎。艾修女聽到此,才驚覺原來長年不聽新聞的她,已不嘗人間煙火到不知甚麼地步了。 

至於費神父有否侵犯男童,電影到最後選擇了留白去處理。費神父最後迫著離開所在教堂,但其實換來了升職。而艾修女最後雖成功驅走眼中釘,但也最終忍不住向珍修女哭訴:「我很疑惑!」她最終也猜疑她拚命保守著的價值觀到底意義何在。或許她沒想到的是:四十年後,原子筆已切底取代了墨水筆,但教會卻仍然存在,始終支撐教會的不是甚麼教條,其實是人們的心靈需要。只是到今天,知道此道理的人卻更加少,你去問蘇穎智牧師,他領悟到的,還真是神蹟。 

最後討論回一點技術,《聖訴》其實是傾向《假面》式的電影:對白為主,沒多少動作。當然電影的精彩之處也全在每句的對白交鋒上,若果沒有中文字幕的話也會被誤會為一套悶片,始終這片的編劇這次應被記下一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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