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2日 星期日

《旺角監獄》 – 主次不分埋沒原意


暫時以王晶還未出品到下一部笑片來看,其認真之風看來都是不可逆轉,接連下來就有《旺角監獄》(To Live and Die in Mongkok) ,但似乎,王晶要懶認真也懶得連他自己也措手不及,亦開始展露疲態。


電影背景是輝為幫會連殺二十人後,坐了三十年監,回到旺角重遇舊日的黑幫兄弟:對拍黑幫叔伯開會到燈紅酒綠場面,當然難不到王晶。問題是,電影主題是說輝經過多年牢獄生涯該如何面對社會,根本就不是另一套《同門》,但黑幫內爭鬥等卻差不到佔去電影的一半到三分二,幾乎妹仔大過主人婆。若然黑幫也是有需要說的,那請不要只拍個九十六分鐘。

說回輝,其旁邊那個訴說坐了數十年牢的青年差點以為是個失誤,到他出獄那段才想到是他精神分裂出的另一邊人格,其實也可解作是他的心魔,青年輝的造型該是從《童黨》之類模擬出的,沒甚難度。到張家輝飾演的成年輝,問題就來了,其外貌怎看也察覺不了是度過三十年蒼桑,鬍子像是硬貼上臉上的;到《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出場過的莫小奇,開頭還是個帶少許潑辣的北姑,劇情發展下去就束起馬尾,做個依在輝身邊的少女,像不像《旺角黑夜》裡的張柏芝?孟瑤原本靠的就只有身材,平庸過平庸的外貌演弱智人士還真有三分像;鮑起靜顯然已大器晚成,與張家輝的對手戲都是最叫人感觸的一段,遺憾地在黑幫反作主宰的故事裡,戲份明顯不叫人心滿意足。

至於電影的主題:一個在牢獄渡過三十年的更生人士,重投社會的困境,輝由頭到尾都在自訴,這個徹底轉變的社會對他而言只是另一個監獄。但其實這些從何說起:王晶似乎另一個失誤就是只編排輝從口中訴說旺角的轉變,卻就沒從動作和生活細節等入手,例如三十年來的大轉變就是出現了手提電話,但王晶就是弄個叫輝試用手提的場面也懶,觀眾根本就不能從電影去想到輝為何難以重投現今社會;更糟的是,因為受限著電影的故事方向,觀眾反只想到假若輝不是有精神分裂,且安份守紀不生事端,縱使是黑幫內兩派的棋子,但在他們表面的尊崇下也總會衣食無憂。其實到此,電影的原意或已埋沒至最深處。

而到結束,則是《旺角黑夜》式的:輝調轉刀頭追殺自己黑幫的兄弟,以救出大小鳳兩姊妹,自己則穿肚倒在旺角街上,且臨尾亦是被槍王余以槍指著,只是這個槍王是廖啟智而不是方中信,所以便沒有開槍追殺的場面。大小鳳最終離開香港,也是一臉哀愁。只是如此悲哀《旺角黑夜》就已用過,不理它比《旺角黑夜》悲劇感更為無力,就是自稱橋王的王晶似到此已是江郎材盡:輝從前為黑幫殺人是罪犯,今他為救兩姊妹而追殺黑幫難道就不可變成《的士司機》般的英雄?再者,槍王余的心理陰影是背後向輝放冷槍以邀功,這次他竟自說欠了輝便輕易放了他,也未免太硬來了。

總而言之,《旺角監獄》表面是王晶順著其「正確方向」而行,但內容卻暴露他至今也只擅長拍燈紅酒綠,硬照拿來拍社會電影就弄至如此主次不分。看來影王朝要走「正軌」的話,還是需靠許鞍華。當然,電影另邊廂也可解作王晶的自嘲:人胡混了數十年,現在才發覺回頭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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