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8日 星期三

《算吧啦,老豆!》 – 硬把舞台塞進銀幕造成慘烈的實驗事故


許樹寧和劉健平在電影界中是陌生的,但泛戲劇藝術的圈子,單許樹寧就卻該給人有點印象。搭個廖啟智,你就會記起他倆有個作品叫《亞伯拉罕的眼淚》,只是這套是舞台劇而已。故此,他這次這套搬離舞台上銀幕的《算吧啦,老豆!》 (The Way We Were) ,看上來很有點實驗電影的味道。雖然這個實驗早已不是新鮮,上世紀六十年代有個叫江青的婊子就近似這樣作過,那次的實驗其實貢獻還良多,起碼叫今日有興趣看回樣版戲是甚麼趣怪樣子的,輕以易舉按個鍵就行。


某部分而言,許樹寧這個實驗的成果原還算不錯,尤其在燈光上,他能打燈打至場面柔和,給人那種在岩井俊二電影裡出現的唯美感覺。場面很多也是就地現有,但攝影還懂善多中近鏡聚焦,故此視覺上,許樹寧把舞台劇的局限場景,藉搬到電影來擴大拉闊,在此還算成功。

但問題是許樹寧似執意嘗試把舞台劇硬搬到電影裡去,卻沒想過在兩者中取得平衡,結果這個試驗只在開場後三十分鐘就已給人必敗的感覺 - 許樹寧忘了演員身在舞台和銀幕,因而與觀眾之間的視線距離是有顯著的分野:電影裡演員或情節的浮誇表現,換在舞台上或許是必須的,因為舞台上的演員到場景等東西,不要講對後座,就是對前座的觀眾也會感到渺小,故不浮誇,後座的觀眾就未必能看得清楚及明白演員在幹嘛;調返轉,電影的銀幕卻巨大到即使你坐在最後排也會感覺得到,故此你把在舞台上的演技搬至銀幕上,很容易就如此搞到觀眾眼到突埋。

於是乎,許樹寧投影下的這個城市,就是實不用出現一個瘋子,也給人感覺整個城市的人都得了精神病:瘋子以膠刀弄至全店的人驚慌失措也算可理解,但這個警方卻簡直胡來得過分,這樣就出動飛虎隊,還要被瘋子牽著走,現實若是這樣只會變成國際大笑話;開燒賣鋪的老闆似有過度活躍症,無故在辦公室裡跳來跳去;而祥貴於後部飛天走壁,明明追趕泰國黑幫的車卻有閒地表演如何在欄桿左穿右插,更離奇的是一架在高速公路行駛中的房車也被他追趕得上。許樹寧雖早說明這是一套荒誕喜劇,但如此的荒誕,那不如去精神病院裡拍紀錄片還省水力。

而電影的主題,中年人的電影不死夢與父女情意結,原本是老生常談,雖其實也有表演得好看的餘地:祥貴對夢想的執著,就似日本樂隊Mr.children 的歌Kurumi所說的 – 那怕沒有觀眾,圓夢是最重要的。加上女兒,還可順帶說些世代矛盾之類,整體而言構成很有意思的作品不難。但許樹寧卻就是沒好好善用一百多分鐘去說故事,只顧大篇幅把歌舞,瘋子脅持場面等表現出來,這些自以為豐富電影的卻弄至叫人有零碎之感;亦令電影去到六十分鐘,說夢想也只在有錢便下去這膚淺的層面,說父女也只在那老土的童年陰影,在這刻故事已沒令人有追看下去的意慾。到後部也沒甚麼出來搶救,即使祥貴未被車撞,其實到甚麼「人人燒賣」的橋段時,已可宣判這片已死。

印象中,許樹寧其實根本就是有創新精神的人,雖未看過他的舞台劇,只從之前某期Metropop看過他的專訪:他當時就嘗試把電影搬到舞台上去。故這次是調轉了方式,雖然鏡頭可取,但他天真地以為舞台劇上用的也可在電影裡照辦煮碗,結果弄出的是比他說的荒誕喜劇更甚之鬧劇,實驗失敗程度還慘烈得過核電廠爆炸,假若有人意圖編出個實驗電影災害事故史的話,這套實該刻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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