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8日 星期一

《援膠女郎》 – 性與悲哀帶引出的《天使愛美麗》


是枝裕和大概沒想過,他的《援膠女郎》 (Air Doll) 已成就了香港電影業界繼《無野之城》後第二次的「綠里奇蹟」。

電影評級是IIB,沒看錯,上次《無野之城》的評級也是這個,但卻是也可讓觀眾隱約看到一眾棒球員的陽具。今次即使百老匯幹出在海報上打兩星此好事多為到叫人發笑之事,也幸好,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好地不再於電影片中剪多兩刀,於是觀眾們不斷看到裴斗娜的乳頭,再到赤裸的身軀。再說電影題材本來就是「道德衛士」們所認為說出街會導致世界淪亡的:主角望美是性玩具,還有的是那個中年影碟店的店員自以為捉到望美一腳踏兩船的把柄,便「威迫」她到儲物室幹起來,這不就是A片裡才有的情節嗎?似乎明光社之流看到此,已急不及待要投訴影視處的評級員如此明目張膽地偷懶。只是蘇穎智牧師未必會參一腳,因為幻想一個膠公仔成真女人,始終也比對象是男人或是金魚來得「無咁玩火」。

不理是枝裕和或是漫畫原作者業田良家是否從男人性幻想而出發,故事畢竟是由始至終的超現實:望美成人開始像嬰兒的牙牙學語,像對世間略有所知,卻也可輕易地受聘於純一的影視店,除了看得出她甚麼都不懂外便沒人懷疑過她的來由。一次望美意外割破自己的手腕,純一看見漏氣的望美只略感詑異,還懂得拿膠紙黏著她的手腕;秀雄看見成人的望月也是這樣,之後的爭論也只像情侶吵架般;望月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吹氣公仔製造者更絲毫不驚對她說「歡迎歸來」。或許電影由頭到尾的氣氛也是平靜,造就的是即使純一被殺也是看得淒美,故為了不被突如奇來的尖叫聲破壞大局,也只好硬叫電影裡的男角們抱無奇不有的心態。

超現實的情節旁邊卻是說盡現實的日本社會百態:秀雄是中年仍無女伴、職場上受欺侮的毒男;另一個電車男比他更毒,還要自製女僕裙底片來自瀆;妻子離開而長年拚命壓抑著孤獨感的中年店員;種蘋果的隱匿女生和憂慮自己日漸蒼老的OL等,他們都是看似對未來無期望的人。而望月碰到一個老頭兒所聽到的「人人的內在都是空虛」,在被中年店員幹後清洗自己的假陰道時所想的「我只是個性慾望對象」。這些貫連起來,其實相比於愛情,電影似乎更想探討的是人生在世的價值,正如吹氣公仔製造師所言的:「人到最後也只是可燃垃圾」,無情卻似沒有甚麼不對,人人都要面對死亡,否則「世界便承受不了」,人生在世有時間限定,人要活得自覺有價值便要有盼望。雖然製造師指著廢棄的公仔說:「從她們的表情,就知她們得不得到愛。」到頭來又是講回愛情。

結果,望月卻是誤殺了純一,望月以為純一自我滿足能挽回生死是愛的互動,照辦煮碗卻換來盼望的破滅。但望月「逝去」化身的蒲公英卻似給旁人帶來了正能量:OL積極面對衰老而做面膜,電車男到影視店做工,隱匿女生開窗面對外頭。意境像《天使愛美麗》,望月生前也想幹好事來肯定自己在世的意義,或許她最終也達到了,只是收場卻見悲哀點而已。

不理有沒有看到乳頭等也好,就算坦率的性也不叫人感覺賣弄色情,一直以來AV國度裡的都是故事帶引出色情片,是枝裕和反調轉過來,以性帶引出人生的探究,何謂大師,即是如此。難得影視處會讓小伙子們早去探討色情和藝術的分辦,這該是香港歷史上政府部門員工蛇王最不會被捱轟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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