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18日 星期四

《蕩寇》 - 技術蓋不了軟弱的故事


話雖拍尋夢並不是岩井俊二、或是拍到遠走他方也不是爾冬陞等大導演才有的專利,只執導過兩部電影的余力為也拍起了《蕩寇》 (Plastic City) 。電影開端是一九八四年野良與孩提時麒麟在亞馬遜河金礦的相遇,轉過神來便到二零零八年的巴西聖保羅,和撈得火山水起的野良和麒麟。沒有囉嗦地說甚麼如何艱苦地尋夢,反而細說夢境如何滑落,叫反傳統。


對比起高清的爾冬陞,余力為算會在鏡頭上下點心機:電影時拍出偏黃偏綠,襯托出夢的迷幻景致、也襯托出森巴舞步的狂亂巴西,而飄忽鏡頭加詭異音樂,也似想敘述野良與麒麟身處在變幻不定亂世時的無力感。當然對有多次為賈樟柯作攝影的他來說這肯定是易於反掌之事。

問題是,技術不是萬能,往往劇本才是故事的靈魂。說到無力感,不單止技巧影射,連貌似的大時代故事也是說得名乎其實的無力:野良對老時的退隱心態,與麒麟的激烈其實是廢話連篇– 年青人有那個不血氣方剛、勞碌了半生的老年人有那個不想平靜渡過餘生?說得更怪的是:經歷過驚濤駭浪、弄起了「假貨王國」的野良,卻沒有練成老奸巨滑,等著他何時反咬一口的觀眾都會跌眼睛;而麒麟所謂的幹大事,其實又是打游擊繼續賣假貨,他自以為反叛卻說穿是他唔識轉彎。

至於野良與麒麟那不是親生的父子關係,加上麒麟自問:「為何人總需要一個父親?」,原以為單是野良與麒麟之間已有東西可說,但說父權,野良的軟弱無力肯定是說不過去,麒麟也根本不是與野良對著幹,反讓人覺得他一心為著父親著想,導演或想道出甚麼叫相濡以沬的有關係,但他似忽略了江湖電影裡新舊對決是精彩位置所在,一個說好故事的機會也就此失去。

接著麒麟所謂的「自定江湖新規矩」也更加不用說了:除了走進帕議員的家,把他的狗擲進有鱷魚的水池較特別外,其他的獨行施襲、黑幫哂馬開拖已老生常談到極,拍得出《精銳暴隊》的巴西,難道開拖也是很新奇的事嗎?在半月石屎平台童黨開片的一幕,意境味濃,但只得廿多人的對決,就隨便拿回一隻古惑仔系列來對比,不是導演求其就是麒麟不知天高地厚到極。

電影裡,黃秋生與小田切讓已近獨霸了全片,另一個該是重點角色的台灣幫首領其實也只是閃出了數個鏡頭;更可憐的是電影中兩個女角,與野良或麒麟的感情皆薄弱,顯得不知擺出來是幹甚麼的。

終觀與《蕩寇》可有一比的是劉國昌的《彈.道》,雖然前者在技術、與劇本誠意度比後者好一點 (起碼都不是拿起本雜誌照抄了一半吧) ,但都是電影背景與內容預告說的是令人期待,卻是真正看上時卻是力度偏軟的故事,也是那句– 雷聲大雨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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