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日 星期四

《天水圍的夜與霧》 - 大香港主義的喪鐘


許鞍華那說了四年的計劃終於達成了,其實又難怪要花那麼多時間,旨因規模似乎比HAF裡那提到的更浩大:先前的《天水圍的日與夜》是前傳,表面探討圍城出路,實是表現大香港主義精神的產物 – 港人的努力不懈與樂天知命。而現在的《天水圍的夜與霧》 (Night and fog) 就踏入正題,表是探究數年前的天水圍滅門慘案,實講的是大香港主義滑落與敗亡。 


男主角李森還未全是觀眾藉看TVB肥皂劇而想像的陳建康式男人,在女兒面前,他還似是個親切的父親,只是他不願搵工、依賴綜援。李森半百的年紀正正就印證他代表著香港二代人:他們常如李森般訴說以往如裝修每日人工一千到一王四后之類的光輝過去,但到現在,他們已幾失去鬥志、不思進取、依賴老本 (由偷前妻的金鍊去典當到領綜援) 。 

而李森兒子,則是香港四代人,他們因父親長輩早年無遠景的規劃下,到現在出身也不再見得以往風光 (因此他要做馬伕) 。而李森卻時不時也要依賴他,雖然兒子仍不減對他的尊敬,但正如他也說出:「世界變了,兒子反過來教訓老豆。」,他們其實也自覺失敗到在後輩面前也抬不起頭,在四代人前耍威風指點抒發的門也再沒有。 

他們唯一能自負的機會就在內地人面前:大香港主義的核心就是看不起內地人,先前「日與夜」的貴姐就算格格不入也要是「真正」香港人就是因這個潛意識作祟。電影裡李森常借故貶斥內地妻子曉玲,說她「甚麼都不懂的鄉下婆」,一次近乎強姦的交歡,他迫曉玲向他說:「沒有你,我會有今日?」,這是李森用來增強自身快感,也是香港人在內地人建立威脅的霸權象徵,意思就如上世紀西方國家在非洲建立殖民地的理由:「教化黑人。」 

最弊的是內地人早已拆穿二代香港人強充胖子的假面具:曉玲是典型的新移民女子,她嫁與李森是因港人裝假而帶來的憧憬 – 她以為來到香港便可過少奶奶似的生活。夢想破滅後她也沒過度埋怨,到茶餐廳工作自食其力,曉玲展現的就是香港人的原本特質 – 就如貴姐般的努力面對。而李森因此對她的妒忌,最大的其實是看到勤勞的她正似有野心地準備淩駕他的地位,當然不思進取的他,曉玲的勢頭不是爬過便是脫離他自立門戶。 

李森的妒忌因而造就他的滅門計劃,結束其實是一個恐怖的預言:窮途末路的二代香港人不願接受地位滑落的現實,中共在香港全面奪權也是不會遲過2047的事,一於便來個玉石俱焚算,自私自利其實也是港人特質。這說上來似是過分誇張,但看看今天香港的政商到社會,還在沉迷於炒股與炒樓,年青人晉升的階梯也被一個個二代人主宰的小圈子阻塞著,這些這些盡是無發展卻挖空香港的行為,真的除非有如電影尾段遊行中所暗示的普選,否則誰人能保証香港不會邁向這灰暗的結局? 

正如「日與夜」未必局限於天水圍,「夜與霧」的悲劇也絕不會就此一宗。許鞍華或其實告訴我們,悲劇來源或許不是錯在社工或警察,而因其實每個香港二代人身後都是一個李森,若果港人還不能放下身段,「做回貴姐」,那麼「夜與霧」也只會不斷擴散,無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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