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4日 星期二

《我在娥摩拉的日子》 – 只拼好五塊的黑手黨拼圖


看馬太格朗尼的《我在娥摩拉的日子》 (Gomorrah) ,想到的其實不是《黑社會》,更不是「古惑仔系列」,反較接近的是劉國昌的《童黨》或《圍城》。 

自開頭一段在蒸氣浴室槍殺五人,似是用來表現黑手黨的所用的暴力,但其實與故事無關痛癢的片段後,接下看到的是一個啡白色為主的意大利城鎮那不勒斯。它是意大利南部的大城,但卻破落到連比天水圍也要下去,簡直是城不像城村不像村,聯想到《圍城》是To to居住的那看似是公屋的多層大樓。而黑手黨做事的猖狂程度也連《圍城》的童黨也甘拜下風 起碼他們買賣毒品是不用秘密,是直接在貧民區裡現派現收錢。 

而人物種類也多得比只有黃毛小子的《童黨》或《圍城》複雜,從小到大去排敘有:十三歲的Toto、古惑仔MarcoCiro、為非法廢物承辦商Franco計劃處理化學廢料的大學畢業生Roberto、裁繨Pasquale和派安家費的Don Ciro。編劇其實有點毫不費功夫,因每人處境也有點簡單卻會令觀眾有追看意慾的伏線:不知天高地厚的MarcoCiro與黑手黨老頭子作對、與作無間道同時教授黑手黨工廠與競爭對手中國人廠商的工作裁繨的Pasquale這兩條也夠看了吧。 

電影把那不勒斯比喻作娥摩拉,或許這城市已完全逃不出黑手黨的陰影下,他們除染指有利可圖的事業  由毒品到化學廢物處理再到時裝製造,他們的成員還大模斯樣在街裡槍戰,黑手黨內裡之間不段訴說這城市其實已變了戰場;Toto身處這環境下,竟不覺懼怕,反有入黨的渴望,顯然是可悲的。更可悲的是他成功入黨後,看著另一派成員的家人要搬走,對著離別的玩伴閒談:「大家不同派便會是敵人。」小年紀也會說出幫派鬥爭這些成人世界才有的沉重事情,可見黑手黨一切深入民心的程度。 

而電影裡一些深入程度也看出黑手黨、或許到意大利南部社會貧困極至而出現的荒誕面貌:一個叫作入黨的儀式上,Toto穿著避彈衣讓黑手黨成員向他開槍,成員再對他說:「你長大了。」;MarcoCiro輕易地偷取大量軍火,還拿來在郊外作實彈射擊;Franco因找不著願駕駛運載化學廢料貨車的成年司機,因而找來一群小孩,叫Roberto指導他們操控貨車往垃圾場;Pasquale為了不讓黑手黨認出作二五仔,前往中國人的工廠時都躲在汽車行李廂。較《圍城》比上來,這些卻帶出點不造作的黑色幽默。 

而五人結局的處理可算是近似導演對黑手黨的想法 – 娥摩拉是最終遭上帝降熔岩毀滅的罪惡城,故誰人也該像羅得逃去才能安身立命:Toto助黑手黨弟兄找出鄰居好友把她槍殺看似是不了了之,但同時間另一派找著Don Ciro,到他幫會大開殺戒,還搶去所有安家費,Don Ciro也是獨善其身逃去無蹤,算是表現了黑手黨內裡幫派仇恨的循環不斷;Roberto感再幹是違背良心而離去;Pasquale差點被黑手黨槍殺後,似迫著要轉行,在酒吧的電影裡看到自己裁繨的作品,一面苦笑;MarcoCiro被黑幫老大騙到海邊槍殺,沒甚麼戲劇性卻似乎正常不過:手持軍火卻連打劫銀行也不敢,只能打劫小夜總會,甚麼打勝老地主的計劃也擺明只是空談。 

話雖《我在娥摩拉的日子》是講著許多意大利黑手黨的面貌,但其實講到底也只是在黑手黨陰影下小人物的求存之道,貧困極致到黑幫橫行的社會面貌其實不是意大利才有的專利,看別國的如《精銳暴隊》也會看到。而且只講下層,那麼上層呢 (那個害怕殺掉MarcoCiro會影響他們毒品生意的老大,極其量也只似是個堂口堂主) ?還有如九成信天主的意大利人,卻造出了一個娥摩拉,天主教在黑手黨的位置又是如何呢?說它爆盡了黑手黨的內幕,但其實卻似是一幅數百塊中只拼好了五塊的黑手黨拼圖。 

突然地想,假若《圍城》多點現實、少點戲劇的話,它或許也能如此電影般揚威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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