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除三害》- 蠢人比惡人更抵死

 

似乎《周處除三害》(The Pig, The Snake And The Pigeon) 係黃精甫執導以來之傑作，你窒其實唔難，因為其早年的還真太杰，就係拿開零分的大雄拿返鋪一百分都可以好招積。公允而論羅馬非一天建造，成功都要有失敗做老母。 

  

黃其實浪漫主義，《江湖》《阿嫂》玩到爛哂，來台也沒轉風格。《周》係改良《復仇者之死》：殺對家幫派大佬並拒捕而被通緝的陳桂林 (阮經天飾) 本來非大奸大惡，且阮沒留鬚的模樣更似單純少年，比《復仇》更會美化主角；另邊廂浪漫電影常玩多的兒女情長，黃卻點到即止，桂林與陳灰 (李李仁飾) 的惺惺相惜又太簡單的不打不相識。黃或解他著重的浪漫不在這些，而係好戲在後頭。 

  

唔止係「完善」自己，也似要參考他人：桂林向張貴卿 (謝瓊煖飾) 講《周》之故，話冇人記得兩害是啥就只知道周處：港觀眾聽這口吻都必諗返《旺角卡門》- 在桂林眼中話之你猛虎定蛟龍，上唔到電視那就只係烏蠅，佢就係寧做一日英雄都唔要做一世烏蠅。而且都唔駛直講，唔止通緝犯只位列第三，派出所內警員寧招呼執錢自首市民都費時理佢，都已畫到出腸。 

  

而黃最重要參考係《怒火風暴》（Falling Down）：那講個因冷戰結束而被時代排擠的前國防工程師，眼見自以為的遭人漠視，唯有機槍掃射至火箭炮討回道理。《周》也是如此憤世嫉俗：說到惡人只要改頭換面或稍為收斂，就可繼續風流快活魚肉他人，公權力如此失效，以暴制暴係唯一出路。雖《怒》係與浪漫不相及，但桂林亦似那工程師，控訴自己明明唔係大壞蛋，世間卻又對其如此不公。 

  

後部全片最精彩一幕：桂林當眾撕破林碌和（陳以文飾）的假面具再槍殺，離開時聽到信眾依然繼續唱起聖詩，其實佢再上次揭破時，女信眾寧自殺、其他唔係助紂為虐就係無動於衷，於是其就對堅持不走的開殺戒：《復仇》的教會小孩，目睹牧師被殺而奮起反抗，這叫單純； 林的信眾像葉名琛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這叫愚蠢。蠢人還是最可恥，故最後的大屠殺，可謂黃作最具快感之幕，係殺香港仔 (袁富華飾) 林碌和到《復仇》都比不上，唔在乎數字之差，就在蠢人比惡人更抵死。

 

但快感以後都係悲涼，桂林自首後都係被行死刑，說周處始終都要除自己，還不如講係葬身於社會巨輪下 - 社會不公道，老實人被迫暴力討，但世界始終無法改變：陳桂林、《復仇者之死》的陳杰、《怒火風暴》裡最後概歎問我是壞人嗎，為何老實工作一生卻淪落如此的工程師，他們都係同一路人。你窒他們只想以暴易暴都係蠢人，那你教我難道堅持愛與和平，就係《阿嫂》裡獻身擋車來改變世界？唔好忘記你們都恥笑這套係黃精甫至爛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