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 - 殺？

張經緯係個不負責任的人。

若你係懶得思考，必然會咁諗：《藍天白雲》 (Somewhere Beyond the Mist) 係提出兩大問題 - 點解要殺人同殺左人後又如何？但答案卻似係擲給觀眾自由解讀，他到底怎看其實唔清唔楚。你或會幫他辯護：張係拍開紀錄片，紀錄片就係拍到甚麼就呈現給觀眾甚麼，導演係少有立場。這是你以為《藍天》真係他第一次劇情創作：兩年前的《青洲山上》根本就係劇情片，再講遠些二零零九年，許鞍華的《天水圍的夜與霧》編劇也正是他。

張說Connie  (梁雍婷) 弒親的緣由，或就只出自她的心魔：一是用勒頸這種「無效率」的方式，來叫觀眾猜疑Connie的計劃係即興而無周詳。但看過《完全自殺手册》或日劇《直美與加奈子》都想到，一個中學生要乾手淨腳地致人死地，勒死反係最明確有效的。

那就更叫人質疑Connie為何對其父母恨之入骨 - 二就係其父縱使似係乞人憎，卻仍沒有叫非殺不可的理由，某晚其父脫下褲子，但上其妻子還是上其女兒卻沒拍得清楚，Connie母更擺明係無辜。或要明白兩受害人其實很難刻劃，或者更高章就如《大紅燈籠高高掛》般，這父母是甚麼模樣也沒正面放過出來，直頭似推埋一邊叫喊：「我就係要殺佢地！So？」現在這對父母的設定似令多些觀眾能夠理解，但實際沒討好多幾個人。

三就係去到女警Angela (鄧麗欣) 自身，Angela也恨不得殺死老人痴呆的父親，只是最後把其父送到老人院，沒乾淨眼屎盲當解決問題。以Angela對比Connie或係嘗試印證出「你該死」只是藉口，事實我內心的魔鬼才先殺人的關鍵。但既然Angela也不用弒父，也印證人有能力駕御心魔，也又係回去質問為何Connie就沒能力去駕御它？難道張純粹借故諷刺年輕人少不更事？若真的話，這比《三五成群》更沒意思：那套係冇個好人唔駛你同情，這套卻係想叫你站在我處境同情一下我，矛盾就係我既然認定要咁做那為何要你同情？

其實《藍天白雲》似係承接《天水圍的夜與霧》的結局：後者係丈夫殺妻殺女再自殺，或寓意香港人不甘被大陸人爬上，寧可玉石俱焚。《藍天》中段Connie父也曾揚言要殺死她，Connie反咬：「到時邊個殺邊個都未知！」這次則似寓兩代對立，年輕一代先下手為強。但殺人後又如何呢？Connie的同謀Eric (顧定軒) 正就不斷問，得知根本無往後計劃就抱著Connie痛哭。不像《三五成群》，他倆被警察找到隨即舉手投降，連狡辯一下都唔會 - 若年輕人自以為剷除上一代人就有生路，問題出路在前他們又能否把握？若然如此，唔殺而臥薪嘗膽會否比殺後自找絕路更應該？這豈不是張又在嘲諷年輕人？

其實我可直指張經緯肆意諷刺年輕一代做事不顧後果，但就知拍過《少年滋味》的他唔似係咁樣的人。也就唯有這樣論斷：《藍天白雲》的殺，係唔夠直接了當，係比《第三度殺人》殺出個更大的問號，而且係連張自己都無法解答到。

參考：黑暗過後是藍天白雲 張經緯：我堅信人性美好